归来吧,燕子 [青冈]
类别: 鸟人鸟事 -- 鸟语文集 发表时间:2005-3-30 9:53:5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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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对鸟的情感始于燕子,因为燕子陪着我从小长大。
我的故乡位于肥沃的松嫩平原东缘,来深圳之前,一直居住在农村。东北地广人稀,普通农家住宅的房前屋后各有一小块菜园,菜园里冬日积雪,夏日长满了绿油油的蔬菜。小学三四年级的时候,爸爸妈妈用辛勤的劳动拆除了两间旧房,盖起了四间新房,房子全部是砖泥结构。由于东北雨水少,房顶是平的,于是,房前有长长的一溜屋檐。
每年五月份的时候,燕子就从遥远的南方飞回来,寻找合适的人家筑巢养子。我家的房檐下开始是一个巢,第二年就会增加一至两个巢,过了三四年,最多的时候达到九个燕巢。爸爸是个爱鸟人,他从不允许我们小孩子登高去够燕巢,有的人家会很嫌恶燕子,可能是因为燕子不像人类自觉,随意大小便的缘故,他们把燕子新搭的巢弄掉,这样燕子很警觉,从此便不再光临那样的人家。爸爸说,燕子是益鸟,燕子光临自己家是喜事,所以,无论来了多少都不要赶走它们。我们一家人对燕子态度友好,燕子也不怕我们,院子里总会有一根晾晒衣物的铁丝,燕子闲来无事便站在上面叽叽喳喳地聊天,铁丝不过刚刚超过我们的头部,可是我们从铁丝下面走,燕子都不会飞走,它们确信在我家的院子里,它们不会受到伤害。燕子不但在屋檐下筑巢,还有一对燕子飞进了屋子里,那时候家穷,新建的房子没钱装修,椽子檩子都外露,于是进屋的燕子就在房梁的角落里筑巢,从开着的窗户来来回回地进进出出。有小燕子的时候,小燕子会大便在屋里,我们总要不时地打扫,从没觉得心烦。
燕子的记忆力特别好,屋檐下那么多巢,它们好像从来不会走错到别的巢里去。每个早晨,燕子都起床特别早,站在电线或者铁丝上,叫个不停,说也奇怪,燕子总是叽叽喳喳地叫不停,但并不感到烦躁,相反如果是两个人站在窗下大声说话,那一定要赶走他们,说话声可以影响晨睡,燕子的鸣叫声似乎不会。傍晚来临的时候,燕子们站成一排,落在屋檐下的电线上,它们总是在谈论什么话题,小时候总是梦想自己也能变成一只燕子,偷偷地在一边学习它们的语言。
小燕子孵化的很快,不久就能看见一张张小嘴从巢里面伸出来,燕爸爸和燕妈妈便从此不得消停,从早忙到晚,那些小燕子好像总也吃不够,夕阳落山的时候,大燕子还在菜园里低空穿行,寻找食物。有了小燕子,大燕子便不再回到巢里睡觉,它们整夜地蹲在电线上,风雨不动,站在屋里的土炕上,隔着玻璃,能很清楚地看见电线上的大燕子,感觉大燕子夫妇就是我家的爸爸和妈妈,所以总是希望黑夜能长一些,让它们休息得更好一些。
有几次暴风雨,巢里的小燕子可能是惊恐或者拥挤,有小燕子从巢里掉出来,第二天,爸爸通常最早起床,他发现摔在地上的小燕子或者死了或者伤重,听到这样的消息,我会立刻起床,察看小燕子的伤势,这个时候,大燕子最伤心,它们会围绕着小燕子和我们,边飞边发出悲伤的叫声。
小燕子能够飞翔的时候,大燕子就会带领着它们练习,如果小燕子累了,就会落在房顶上或者菜园里休息,有时候我误以为小燕子不能动了,走过去,大燕子就会在空中发出警告声,没等我走到小燕子身边,它就重新飞起来,跑掉了。小燕子虽然能飞,但是还得需要大燕子捕食喂养,大燕子会边飞边把事物塞进小燕子的嘴巴里。飞了一天的小燕子晚上都会回来休息,这时候所有的燕子不进巢穴里睡觉,电线上就会落得满满的,搬一把小椅子坐在院子里,仔细观察它们,胸中就会为拥有这样一群快乐活泼的宝贝而万分高兴。
高兴并不总是持续,小燕子完全能飞并且能自行觅食的时候,东北的秋天就差不多来了。说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