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跑回宿舍,在走廊里看见小鹰的时候,它已经钻进另一间宿舍里。那间宿舍没有人,可是窗子大开。林子飞快地跑到门房值班室,取了钥匙,悄悄地开了宿舍门。小鹰站在窗台上,外面就是无垠的天空,它似乎不懂得逃出去。林子蹑手蹑脚地走过去,小鹰看见来人,沿着窗台慢慢地向角落里走,它并不飞走。林子用手去抓它,小鹰一急,叫了一声,就从窗台掉了下去,那一瞬间,小鹰飞了起来。
窗子对着操场,小鹰慢慢地飞得高起来,它开始盘旋,越飞越高,飞到了我们楼上。我和林子急速地跑出宿舍楼,只见小鹰越飞越高,它绕着宿舍楼转了五六个圈,直到它飞得成了一个小黑点。
小鹰飞走了,我们忽然间释然。本就该让它飞走的,小鹰志在四方,只有天空才是它的家。它第一次那样展翅飞翔,一定很高兴,不知道它多次盘桓,是留念我们还是憎恨我们。
两只大鹰在史学楼呆了三年,每年都抚育几个宝宝,不过再也没掉落过。毕业的那年,史学楼维修,工人们重新给老楼房粉刷,那个营巢又换上了新的滴水筒。工程开始的几天,我还发现两只大鹰在附近盘旋,等到毕业离开校园的时候,再也没看见那两只大鹰。
人类的无节制扩张,占领了鹰的领地,它们甚至连自己的巢穴都保护不了。许多年过去了,我还在想,那两只鹰不知道去哪里重新筑巢。也是在毕业的那一年,宿舍楼东的几十颗大杨树遭到砍伐,春天的时候,喜鹊在那几棵城市里罕见的大杨树上筑巢生子。杨树砍断后,听不见成群的喜鹊叫声了。那片树地改成了运动场,年轻人活泼运动,但对我而言,总感觉那里失去了太多的生机。
离开学校很多年,那只小鹰的形象始终存留在脑海里。其实我们早就应该把它放掉,因为如果真的爱它,就要给它自由。如果说当初我们也是秉承了一种爱,现在总结来看,那种爱是一种变态的爱。
[2005/3/24,20时25分,深圳]